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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保障性住房纠纷中，经济适用房的转让效力及腾退问题是司法实践的难点。北京大兴区一起案件中，申请人将经适房转让给他人出资购买，协议被法院确认无效后，出资方以 “已支付房款” 为由拒绝腾退，法院最终判决出资方 30 日内返还房屋。
一、案情梳理
（一）当事人信息
原告：周建明（经济适用房申请人）
被告：郑海涛、高明（出资方及介绍人）
第三人：甲开发公司（经济适用房建设单位）
（二）争议焦点
周建明与郑海涛签订的经适房转让协议无效后，房屋是否应返还申请人？
出资方以 “已支付购房款及装修费” 为由拒绝腾退是否合法？
（三）事件经过
周建明与前妻王丽（已故）于 2009 年 9 月申请经济适用房，申请人口包括二人及儿子周阳（2011 年去世）。2013 年 8 月，周建明通过摇号选中二号房屋（大兴区），2016 年 7 月与甲开发公司签订购房合同，房屋性质为经济适用房，登记在周建明名下。
因无力支付房款，周建明经高明介绍与郑海涛达成协议：2016 年 8 月签订《协议书》约定 “周建明将房屋无偿转让给郑海涛购买，购房款及装修费由郑海涛承担，郑海涛享有居住权”；同年 9 月又签订《代理购买经适房协议》，载明 “周建明向郑海涛借款 70 万元（月息 2 分）用于购房，房屋作为抵押，郑海涛可居住至经适房上市，到期不还款则过户给郑海涛”。郑海涛支付购房款 45.3 万元并装修入住，房本由其保管。
2018 年，王丽起诉要求确认《协议书》无效，西城法院判决认定 “协议违反经适房管理规定，损害社会公共利益”，确认协议无效。但郑海涛仍以 “借款抵押” 为由拒绝腾退，现房屋由其儿子一家居住。周建明因身患重病丧失劳动能力，居无定所，遂起诉要求郑海涛、高明腾退房屋。
二、案件分析
（一）协议效力与腾退依据的核心认定
法院支持腾退的关键依据：
转让协议自始无效：经济适用房属于保障性住房，根据《经济适用房管理办法》规定，仅限申请人购买和使用，禁止违规转让。周建明与郑海涛签订的《协议书》已被生效判决确认无效，基于无效协议取得的房屋占有失去合法基础。
抵押关系不成立：郑海涛主张 “借款抵押” 但未办理抵押权登记，仅持有房本不产生物权效力。双方签订的《代理购买经适房协议》本质仍属变相转让经适房，因违反强制性规定，无法作为合法占有房屋的依据。
（二）出资方权益的处理逻辑
法院关于房款返还的裁判思路：
腾退与房款纠纷分离处理：郑海涛支付的购房款及装修费属于债权债务关系，与房屋腾退分属不同法律关系。法院在本案中仅处理物权返还问题，明确其可就房款另行主张权利，但不能以此对抗房屋返还义务。
居住权不能对抗所有权：郑海涛虽实际居住多年，但房屋所有权始终属于周建明。协议无效后，所有权人有权主张返还原物，出资方的居住权益不受法律保护。
（三）被告主体资格的审查要点
法院对高明责任的认定：
介绍人不承担腾退义务：高明仅为交易介绍人，未实际占有房屋，也非协议当事人，周建明要求其腾退缺乏事实依据，法院不予支持。郑海涛作为协议相对方，明确表示 “可做主腾退事项”，应承担返还责任。
三、裁判结果
法院判决：
郑海涛于判决生效后 30 日内向周建明腾退并返还二号房屋（大兴区）；
驳回周建明对高明的诉讼请求。
四、案件启示
（一）经济适用房交易的风险警示
禁止违规转让是红线：经适房申请人不得通过 “转让购买权”“借款抵押” 等名义变相转让房屋，此类协议因违反保障性住房政策，必然被认定无效，受让方无法取得合法权益。本案中郑海涛虽支付房款，但仍需腾退房屋，面临 “钱房两空” 风险。
物权登记是权利核心：经适房产权登记在申请人名下，即使他人出资，也不能改变所有权归属。出资方以 “持有房本” 主张权利无法律依据，抵押权成立需办理登记，单纯占有不产生物权效力。
（二）无效协议后的权益救济
房款可通过债权主张：受让方支付的购房款可视为 “不当得利” 或 “借款”，可另行起诉要求申请人返还，但需提供转账记录、付款凭证等证据。本案中郑海涛可就 70 万元借款及合理装修费用主张返还，但需扣除房屋使用期间的占用费。
及时止损避免损失扩大：协议被确认无效后，出资方应及时腾退房屋，通过协商或诉讼解决房款返还问题，拖延腾退可能需承担房屋占用费，增加经济损失。
（三）经适房申请人的注意事项
珍视保障资格不违规交易：经适房申请人应遵守政策规定，不得因经济困难将房屋转让他人。确需资金可通过合法途径借款，切勿以房屋作为变相交易标的，否则可能面临房屋被收回、影响保障资格等后果。
权益受损及时维权：所有权人在协议无效后，可直接依据物权请求权主张腾退，无需等待房款纠纷解决。本案周建明虽身患重病，但通过诉讼成功维权，体现了物权保护的优先性。
本案判决明确了经济适用房的保障性属性不可侵犯，违规转让协议无效后，房屋应返还申请人。这提醒公众，经适房交易需严格遵守政策规定，任何规避法律的行为都无法得到司法保护。
（此案例发生地为北京，为保护当事人隐私和避免不必要纠纷，以下案例中当事人姓名及其他信息均为化名，若有雷同请联系我们予以撤销。）
